河南商丘女“神童”张易文在沉寂了一段时间后,再次出现在了公众视野中。与当初10岁考上大专院校成为一名大学生的轰动相比,三年学满毕业后的她成了一名“职场新人”——在其父亲开设的“私塾”当助教,每月拿着2000元的底薪标准。按照正常的在校教育时间来推算,13岁的孩子正好在读初中,张易之却“学成归来”成为职场人,但令人无比尴尬的是,13岁还没有达到法定的成人标准,“神童”不过是名“童工”而已。
从教者必须要具备资格准入条件,才能进行“传道授业解惑”,否则就会误人子弟,张易文年仅13岁也没有从教的经验,所以只能当一名助教从事一点辅助性工作。作为其父亲张民弢精心培养的“私教速成品”,当初被称称之为“神童”的大专毕业生,若没有后续的深造升级和能力提升,就无法具备强大的竞争能力,人生前景也注定会被蒙上一层阴影。对于张易文来说,继续深造又面临着高等数学成绩不好的短板,而继承家业又陷入了“私塾”属非法办学的难题,她的人生还得靠父亲来规划。
现在倒过来看,当初张民弢最引以为傲的教育成果,却可能成为其长期的困扰。孩子的成长有规律,教育也有不可逾越的自身定律,揠苗助长违背了基本的规则,看似起点很高但往往会适得其反。事实也足以说明一切,张民弢的“私塾”除了张易文这一个杰作之外,8年时间再也没有第二个复制品,能够在10岁左右进入高等学府。没有人才,更没有天才,“神童”也仅是偶然现象而已。
“在家上学”有自身的合理性,但不能侵犯权利和违背规律,更不能成为违反法律的对象。教育部办公厅印发《关于做好2020普通中小学招生入学工作的通知》明确规定,各地要认真排查并严厉查处社会培训机构以“国学班”“读经班”“私塾”等形式替代义务教育的非法办学行为。适龄孩子在校接受义务教育是其天然的权利,也是孩子父母必须履行的法定义务,把孩子送到学校读书而不是关在家中“自我打造”,也应当是第一选择和优先方案。在家上学”究竟属于合理性替代,还是基于个人想当然的教育逃离,并没有明确的边界,但显而易见的是,没有了强大的教育体系和风险管控体系作为支撑,张民弢式的“私塾”并不值得提倡和鼓励。
“神童”只是一种理想化状态,与其刻意与塑造和培养,不如尊重最基本的成长规律,让孩子拥有健康成长的环境。13岁大专生当“助教”,这究竟是其人生的高度,还是最无助的低限,没有再来一次的参照,对此很难作出客观的判断,但假若张易文不被过度的开发,而是沿着一条常态化的求学路线前进,13岁的她或许会达到人生的另一种高度。也正是对错与是非的模糊,再加上监护权存在很大的弹性空间,正当的权利和权利的正当性,边界就难以被精准的厘清,“一切为了孩子”的口号,也容易成为“一切都伤了孩子”的口实。
不必过度炒作“神童”,那不过是透支化的过度开发,并不利于孩子的健康成长与发展。“伤仲永”的悲剧在现实中并不鲜见,个中的权利性伤害才更值得重视,“救救孩子”在每个时代都面临着不同的挑战,也有不同的内涵要求。如何让“在家上学”之类的路径探索,回归到科学合理合法合规的渠道上来,应是13岁大专生当“助教”带来的深刻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