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一切优秀的文化遗产,无不是继承而来又不断发展,文化是人们在劳动积累中的创造,就像现代科技成果起始于石器、陶器、青铜器、火药、指南针和印刷术一样。
艺术和科学永远是在继承前人优秀遗产基础上,无止境地向前发展着。
遗憾的是,有人取得了一些成绩之后,马上就否定所受过的良好传统教育和严格的素描基础训练,误导年轻人说:“学素描有何用?已经过时了”!这种对待传统与历史的健忘不是实事求是的。
回忆历史是有益的,了解大师成长的过程也是有益的。学校是传授知识的地方,作为美术专业基础的素描,是几百年来人类智慧的结晶,从古典到现代的素描成就要认真研究,在其中不但可以看到一切中外优秀文化流动的脉搏,严格的专业训练方法,同时还有其各自鲜明的民族风格和特点。
在中国,接受过严格训练的徐悲鸿、吴作人、林枫眠、李可染、蒋兆和等大师,由于汲取了西方素描艺术的营养,又深入研究、学习、继承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的精华,才取得非凡的艺术成功。中国的画家,不管搞那个专业特别是搞泊来的东西,都肩负着弛扬自己民族艺术的使命,和民族化的艰巨任务。
中西方文化差异很大,西方艺术讲“真”,中国则强调“意”和“神”,西方求“实”,中国求“气”和“韵”。齐白石先生总结这种差异时说得很明确:“善写意者言其神,工写生者重其形”。
要“意”不要“真”,要“似”不要“全”。
张大千先生1957年在法国会见了毕加索大师,毕加素对张先生说:“我最不懂的是你们中国人,为什么跑到巴黎来学艺术”?他又说:“在这个世界上要谈艺术,第一个是中国人的艺术,整个西方、白人都没有艺术”!他的话有些过激,但绝非耸人听闻,中国有着五千年文化艺术积淀,艺术成就博大精深,可我们自己的发掘和研究远远不够。这一宝库有待后人去继续完成挖掘开发!
徐悲鸿先生的油画《箫声》(1926)就是洋为中用的最完美的中国油画的典范。董希文先生画的“开国大典”同样是这一结合的极为优秀的作品。
我们中国的传统音乐、戏剧、美术,任何一种艺术形式都是旨在表现,中国的艺术学派总体上是一个表现的艺术体系,在世界上早已被世人瞩目。
李可染先生说:“要以最大的功力打进去,还要以最大的勇气打出来”!对西方的素描艺术只要肯学,打进去并不难,而要打出来,光凭勇气还不够,必须认真学习和继承传统,否则会越学越洋,万变不离洋人的条条框框。在这方面要学林枫眠先生,他不东拼西凑,他的画有中国气派。学西方不一定要彻底地学,学得越像西方越难走出来,越没出息。
俄罗斯美术教育家契斯恰柯夫所主张的“体面要无休止地分割下去”的理论是正确的,有科学性的,但它纯属自然属性的东西,非艺术追求。在画面上无休止地分析体面对艺术表现有多大用处?在艺术表现这个大课题中,不应把精力投向这些非主要方面。
在空间处理上,素描要求每个地方都要画到位,要在每个空间位置上呆得住,花力气是可做到的,但它还离不开“真”与“像”的范畴,皆为自然属性,而非艺术语言。一切严格的规律性与科学性的要求可以做到,但过了头就会成为艺术创造的框框,成为追求情、意、神、韵的“紧箍咒”。
“洋为中用”是在中国传统文化基础上吸收泊来之精华,不是代替我们的传统,这是个认识问题。只知西方素描,只接受西方艺术观念,想的是洋人走过的路,洋人的一切都要陈陈相因,还谈什么洋为中用?那只会从洋到洋,洋到底。
罗工柳先生早在20世纪三十年代就在杭州艺专学习西方素描,五十年代又去俄罗斯进修油画。可是他从不放弃对中国传统书法、中国古代壁画、民间艺术、古代文物的精深研究与钟爱。他没有被西方艺术引入洋化之路,从写实到写意,把情与意当作主宰,追求变化于有中国气派的新与奇,怪与绝。
中国和西方艺术传统在观念上截然不同,拿来主义不可取,拿来之后要用中国文化传统作为消化液,去消化它;没有这种消化液必被全盘西化,在虚伪的“世界化”的幌子之下被西化。必须要中国化!
年轻的画家与学子,必须补上学习和继承中国文化传统这一课,要学中国的书法艺术,中国的音乐与戏剧和几千年的优秀遗产。“洋化”是死路一条。
艺术的发展要求“异”而不是“同”。“异”首先是和西方艺术唱反调,在素描常规要求中去加强对表现的研究,强调中国的民族精神、民族特点,追求开朗明快、健康向上、大度豪气的中国气魄!
借鉴西方素描传统是非常重要的,但也不可过了头。以写实为宗旨的素描训练,其精华是其科学性、理性、多元化因素。而问题是无休止地求深入、求真、求尽善尽美,往往容易失去对艺术中最重要的情与美、神与意、气与韵的追求,也就是易忽略对艺术表现的追求;也容易被许多条框所约束,并接受西方的审美观和艺术观。中国的绘画艺术,特别是从西方学来的油画与雕塑,如果不与自己民族艺术传统相结合,没有中国传统的气派、品味、情趣,不走在中国文化的轨迹上,没有中国特点,其作品如洋人一般,那么作为一个中国艺术家又如何立于世界之林?只有中国的才是世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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