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描中真正的难题是要同时兼顾事物的许多方面。如同我们演奏一件乐器、运用一种语言或者设计一幢建筑一样,这是许多技能的核心。很显然,人类机体所具备的天赋条件已经证明我们是能够应付这种挑战的,只要我们愿意付出时间和精力以及百折不挠的代价。
二. 素描的各种要素是相互关联的
线条、光线、块面、体块、方位和解剖等内容仅是绘画技术基础的六大造型要素。无论哪一位画家,如果他不能对这些要素做深入细致的思考并且娴熟地运用它们的话,就不可能称其为画家。每一幅素描,如果它忽略了其中任何一种要素,也不能称之为一幅好画。
还应当认识到的是,这些要素既是相互独立的,也是互为依存的关系。你不能在画一条线的时候忘记了其他要素的存在,也不能在运用解剖知识时不考虑线条、光线、块面、体块等等。事实上,解剖作为一门科学,只有当画家熟练运用这些要素的时候才显示其存在的价值。换句话说, 画好一幅素描就好比在驾御一大群野马,你必须同时把它们都看管好。
三. 构图与透视
当然,在这些要素之外,我还提到了一些其他要素。构图即是其中之一,透视也是另一种要素,还有就是处理方法了。这些要素如同野马的幽灵一般难以确定,因而很难驾御,它们表现在画家不断成熟的感觉之中。
要当心那些所谓的构图学的纯理论。画家对构图的感觉和他们对比例的感觉一样,是非常个性化的体验。尽管如此,某些构图的原则还是可以通过研究大师作品学到的。戈雅善于抓住黑、白、灰三种颜色平衡关系的大师技巧即是可学的范例。
联系到画家的风格来看,每一位画家在实践中都会发展并运用一种属于自己的几何学。当你研究大师的作品时,要找到一些显现和不显现的表示形体的垂直线、水平线和斜线(委罗内塞);要找到结合在整体形状中的那些三角形、圆形等简单几何形体(拉斐尔);要找到那些把画面内和画面外不同部位的线集中于某一特定点上的线条(德加)。有时这些线条只接触到形体的外缘,或是穿过形体的中心线;你要找到旋转的形体和线条;还要发现那些互为关联并且统摄全局的曲线。
仅仅从素描中学习构图是困难的。大师们的巨幅杰作——绘画和雕塑一定要用来作研究的参考。
说到透视,几乎所有艺术大师都精于此道。你可以选择你所需的去作参考。你还可以从图书馆里找来有关透视的书,在大师的名作中可以学到不少透视方面的知识。在百科全书中也有透视的扼要解说。像其他的素描要素一样,透视的作用可以见诸每幅优秀作品中的每一根线条。
当然,透视与构图是密切相关的。掌握透视需要很多技巧,但不能因此忽视构图的作用。
对于构图与透视的紧密关系有些人常常不是很重视。要掌握透视,要求画家养成一种能把画面内和画面外的线条引向透视灭点的习惯。在西方传统艺术中,这种习惯已经在构图时成为自然的事了。因此,我希望大家在不断地运线过程中,能经常联系构图来考虑,联系画面内和画面外的透视灭点来考虑,以及联系到根本就没有透视灭点的情况来考虑。
四. 研究美术史
假如你决心成为一名画家,你应该做很大的努力尽可能多地学习美术史。不光是西欧的美术史,还要学习各国的美术史,从史前时期一直到现代。所有这些在现今时代并不难做到。艺术品复制技术的发展使大量的艺术作品——凡是世上存在过的各种文化的艺术作品——得以复制再现,你可以从中寻找到许多答案。
同时我也相信,你对本国的艺术传统也会有深入的了解。在这个传统中你可以挖掘出许多适合自己的东西。这当然要归功于当今世界物质流通速度的加快,的确,艺术风格正日趋国际化,但画家故乡的风土人情则始终保持着自己的面貌,这为他们增强创作活力提供了源泉。
对艺术史遗产的无知会使许多画家陷于可悲的境地,他们会囿于自己的固有风格,或者在一些早已完全被解决的问题上耗费许多精力。你还应该尽可能地了解当代艺术,知道你生活着的这个时代的艺术是怎样的,并且要尽量去理解什么是造成这些艺术现象的真正动力。否则,你就会像大多数学生那样,只能鹦鹉学舌,重复那些老生常谈,还自欺欺人地认为这些半生不熟的东西是自己想象力的创造。
五. 向真正的画家迈进
要记住的一点是,任何一本书也不能代替在一位有造诣的画家指导下的学习。素描和油画上的许多问题,只能通过你的老师用铅笔或他那生动的彩笔来亲自传授。西方画家们由于长期受传统的熏陶,早在达芬奇时代以前就具备了良好的造型素养。作为一种从未间断过的传统,从大师到学徒,画室里师徒手把手的教学使绘画技术代代相传。有许许多多的这些大量技法和手段,因其如此的精细微妙而不可能在印刷品中反映出来,并且以后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发展你的风格要靠你的决心、要靠你每日不断地坚持实践才行。而这种决心将受到许多因素的影响,诸如你的思想品质、你的忘我精神或是自私动机、你的好奇心或是冷漠的态度、你的尊严感或是暴发户的心态、你的真诚或是虚伪等等。决不要忘记可贵的真诚善意的批评,能够通过画布的表面找准症结之所在,帮助你真正获得画家的眼光。
最后要记住的一点是,你正在从一个词语的世界进入一个视觉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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