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准等张放访学归来之后,学校的标准又变了,就如媒体报道,张放的博士班同学在另一所高校任教,学校规定要有出国经历,考虑到家里经济条件,这位同学自费10多万元出访,没想到刚刚结束访问学者返校,就得到新消息:规则改成新疆等边远地区支教半年以上就行。这变来变去的考核指标,表面上看,是学校晋升职称的标准越来越严——等着要晋升的青年教师多,而名额就那么几个,当然,条件要越来越高。但实际上,这是行政治校导致的学术评价粗陋化,“越来越高”的考核指标,只会引导教师围着指标转,而达成指标的过程,恰是背离教育、学术规律,败坏教育和学术风气的过程。
对于大学的管理者来说,调整指标是很容易的事,按照论文、课题、经费、专利等指标,只需每一项上调数据,或增加“难度级别”即可,比如,以前要求论文5篇,现在要求8篇,以前只要求有课题,现在要求必须有国家课题。管理者并不管这样的指标究竟有多少科学性,只管用这样的指标,起到两个实际效果,一是用指标将晋升的老师遴选出来,二是以此让学校学术成果丰硕。
不断调高的指标,确实让学校的成果更多,论文数、成果数,显著增加,可是,这些成果有多少有真正的学术价值?——其中相当数量是完全围绕晋升、考核而炮制的;老师们又有多少为了达到指标要求,放弃了自己的学术理想、教育理想?也许在学校看来,这样的指标,有助于让青年教师拓宽视野,但当追求目标已经变异,价值也就值得怀疑。
可以推想,如果大学的治理方式不变,今后大学的晋升门槛会越来越高,而且,当年被晋升门槛为难的教师,在拥有评审权,媳妇熬成婆之后,变本加厉地抬高门槛。这越来越高的门槛,会为我国大学带来一流的学术和教育吗?未必。
用简单的数量指标,来评价教师,本身就是错误的,用一再提高的论文数、发表期刊档次,来“遴选”教师,这不是学术评价,只是行政对学术、教育的傻瓜式管理。拿着这样的考核指标,就是小学生,也可分出教师的“优劣来”——谁的论文多、发表的期刊档次高,谁就优秀。教育、学术评价是针对教育能力与贡献、学术能力与贡献而进行的评价,这需要针对教育和学术本身,而不是变成简单、粗陋的数量指标。实行这样的评价,需要教育和学术管理摆脱行政,回归教育和学术本位。
数量指标除制造急功近利之外,对大学的教育和学术没有多大实际价值。今天,在我国985高校中,每个教授都能列出一长串成果,可是,这些成果中,有多少是教授们自己真认为有价值的?而除了谈论课题、经费之外,还有多少教师在谈教育理想、学术理想,能花时间静下来和学生一起谈人生?毋庸置疑,在数量指标之下,大学可以展示的成果越来越多,教师们也越来越忙,然而,大学却失去了灵魂,功利的教育和学术追求,对大学精神、文化的伤害是致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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